顿时睡意全无的他翻身而起，大脑开始疯狂转动。
太巧了！
辛纳明天就能离开研究所，结果今天在餐厅吃晚饭时就发疯了？
最后的晚餐？
想到这个名字，江束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了那副世界名画。
该死的，你在干什么……江束抽了自己一下，将跑偏的思绪拉回。
之前威特曾说他曾派人潜入拳头帮窃取资料，结果派出去的家伙们全都变成了赛博精神病……
难不成？
偷资料的家伙们都会发病？
如果发病是人为的，那就说明有人不希望辛纳将“芯片控制”的研究成果带出去。
而整个研究所，似乎只有一个人知道“芯片控制”技术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功了。
克林·蒙特森。
江束忽然有些不寒而栗。
怪不得系统发布通过安娜结识克林的任务叫做“狼的女儿”。
克林，你可真是头狼啊你。
深深吸了口气，江束钻进被窝决定好好睡一觉，明天好打起精神应付克林。
……
……
蒙特森研究所地下监牢。
虽然被研究所的研究员们称之为地下监牢，但这里其实更像是一个内廊式的小旅馆。
监牢中间有一条公共走廊，由银色合金铸造的监禁室布置在走廊两侧，各个房间毗邻排列。
这里面，关押的大部分都是在研究所搞科研时发病的赛博精神病。
地下监牢，023号监禁室。
橘色的圆形暖光灯贴在银色合金的天花板上，照亮了这间不大的房间。
监禁室没有窗户。
环顾四周，除了一扇银色的合金门，以及紧挨着暖光灯的一个换气扇之外，就只能看到冰冷的金属地面与墙壁。
监禁室内空荡荡的，只有一张半人高的金属支架。
金属支架上，半边脸肿的老高的光头研究员辛纳忽然睁开了双眼。
赤红色的眼睛在橘黄色的色调里，竟有些别样的美感。
辛纳睁开双眼后，四肢开始疯狂扭动，想要从支架上弹起。
然而一切都是徒劳。
四肢的手腕和脚腕处分别紧紧箍着粗实的工程塑料带，将他牢牢按在了支架上。
辛纳疯狂的扭动除了带给他剐蹭后的疼痛外，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脱困的实质性帮助。
忽然，监禁室的房门在弹簧紧绷的声音中被打开。
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克林走了进来。
身后，跟着一个寸头的金发男人。
橘黄色灯光下，望着在支架上疯狂扭动的辛纳，克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
良久之后，他叹了口气，从进来时就一直皱着的眉头似乎更紧了，“他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存储装置？”
金发男人点了点头，“没有。”
“不可能啊，这么重要的东西，他不可能不随身携带的。”克林有些不可置信，旋即问道：“他的宿舍，他的实验室，包括就餐的餐厅，都找过了吗？”
“研究上我不如你。”金发男人耸了耸肩，“但做这些我是专业的。只要是你能想到的，我都已经找过了，毫无痕迹。”
金发男人叹了口气，“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判断错误了，辛纳也许并没有窃取研究所的资料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克林摇头，“先不说中央电脑的确有被侵入过的痕迹和线索。”
“他的项目明明还有很大的可进步性，他却匆匆提出结业的申请，太不像他了。”
克林眼中此时终于出现了一股愤怒的情绪，“他在我手下做了十几年！我曾那么信任他，结果他却出卖了我……”
“存储芯片能找的地方已经全都找过了，要么就是它根本不存在，要么……就是有人拿走了这枚芯片。”
金发男人沉默片刻后，认真说道：“我建议搜查所有研究员的住所、实验室以及他们的身体，否则资料随时都有泄漏的风险。”
“明天我会让所有人集中体检。”克林转身走出监禁室，“你有半个小时时间。”
“足够了。”金发男人点了点头，跟着出了房间。
走出禁闭室后，房门自动闭合。
监禁室内，贴在天花板的暖光灯忽然在震颤中碎掉，哗啦啦砸向地面。
而后，天花板忽然展开，数根奇粗无比的喷火枪在齿轮转动声中对准了支架台上的辛纳。
蓝紫色的火焰从枪口迸出，瞬间将辛纳化为一捧白色粉末。
燃烧的焰火中，只有金属支架仍旧屹立不倒。
站在门外的克林拳头轻轻攥紧，眼眶微微湿润。
……
……
翌日凌晨，顶着一对黑眼圈的江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昨夜噩梦不断，一晚上都没咋睡踏实。
刚出房间门，走廊的音箱里就响起了格斯性感的声音，“所有研究员请注意，鉴于昨日餐厅发生的‘赛博精神病’事件，研究所决定于半小时后在餐厅进行常规体检，以确保各位研究员能以最饱满的热情与最健康的身体，为科研事业继续奋斗。”
“所有研究员请注意……”
一遍还不够，格斯把这段贼拉长的话重复了整整三遍。
轻轻皱起眉头，江束打了个哈欠。
昨天杀人，今天体检。
克林你是在找那个芯片吗？
听着广播里格斯的声音，江束越发笃定克林就是让辛纳变疯的幕后黑手。
双手揣进兜里，江束慢慢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。
反正离系统任务规定的期限还早，他暂时还不急。
但克林现在，估计已经心急如焚了。
这么想着，不觉间就已经走到了餐厅。
昨天晚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，整个餐厅窗明几净，丝毫看不出昨天这里曾被生生咬死一个人。
餐厅天花板的旋转吊灯仍在滴溜溜转着，将明暗不一的光晕打在餐厅中众人的脸上。
白色地板上，站着众多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们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
同样的场景，昨天晚上他觉得满是浪漫气息，现在却只感到一股难言的阴冷。
所有人的表情在旋转吊灯明暗不一的光线里似乎看上去都是在笑，江束却觉得有种说不清的生硬。
看来昨天的事情，让大家心里都有些难受……
江束捏了捏袖口，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沃尔顿。
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，江束朝着沃尔顿快步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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