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广嘴角微扬，似怒还笑：“朕想来想去，也只有天涯海阁有这样的胆子，这样的动机，这样的实力敢去刺杀朕的元老大臣！”
张丽华吸了口气，担忧道：“陛下，若真有天涯海阁，那其所图就不仅仅是忠孝王。我担心，扬州有变！”
“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。”杨广冷笑一声，切齿道：“先刺杀朕的江南道大都督，然后图谋扬州，借以阻止朕澄清寰宇。说到底，澹台明月还是担心有朝一日朕会剑指天涯海阁，所以先下手为强。”
萧瑶这时把前后线索一串，提出了一个疑问：“那她会支持谁？李密？辅公佑？”
不到十天，答案揭晓。
忠孝王伍建章被刺以后，瓦岗军在李密的率领下倾巢而出，先后攻破梁郡、彭城、钟离，直逼江都扬州。
伍建章一死，江南道大都督府所辖各军群龙无首。危急时刻，伍天锡丈身而出，戴孝统兵，收缩兵力于江都城中，坚守待援。
可惜的是，外敌易御，内贼难防。
在吴郡乃至整个扬州都颇有声望的沈氏家族，居然响应李密，与瓦岗军内应外合。不但纵火焚烧驻军粮仓，还四出暗杀驻军将领。
内外夹击之下，江都失陷。
伍天锡率亲兵与瓦岗军逐街巷战，力竭被俘。李密亲自劝降，被他骂得狗血淋头，最终不屈而死。
大业十八年正月，盛怒之下的杨广发布亲笔诏书，历数瓦岗李密之罪，御驾亲征。
除御林军和长安城防军留守关中以外，龙骧、虎贲、青冥三军并狮王卫，共计马步军四十三万之众，兵出潼关！
此外，天影卫、暗影卫、锦衣卫三卫大统领都择精锐部属随驾出征。此行之目的，一为国家克定祸乱，扫灭叛逆，二为忠良报仇雪恨，告慰英灵！
这一日，大军抵达渑池，洛阳已经在望。
王世充派出的迎驾官员也来到御前，备说王世充与东都官员军民人等翘首以盼云云。
几句话打发走洛阳官员，杨广立即宣水月堂江都分支的管事来见。
暗影卫下两大机构，暗影堂的细作密探行走于各地收集情服，水月堂的人则是固定潜伏。
此次扬州剧变，天颜震怒，因此江都分支的管事放弃了多年的伪装，亲自见驾。
“小人李山，叩见陛下，吾皇万岁！万岁！万岁！”
如果不是早知道昔年萧家水月轩的运作情况，杨广真要以为是有人在跟皇帝开玩笑。
这李山看样子已是知天命之年，极胖，一件锦袍套在身上活像个面口袋。长相平平无奇，就像是长安城里随处可见的商贩店主。
“你知道朕想听什么，说吧。”
“是。”李山再拜，而后跪地奏道：“启奏陛下，眼下瓦岗叛军已经完全控制江都及周边各县，正大肆搜捕官员，败将、溃兵等众。李密于正月初一举行仪式，自号魏王，封其子李天凡为世子，置百官，以大都督府为宫。”
帐中诸将听闻李密僭越称王，都愤恨不已，独杨广冷笑不止：“李密这是要疯啊，很好，很好。”
李山早在萧家水月轩时期就潜伏于江都，初次面君难免紧张，听天子连说两句“很好”不解何意，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。
萧瑶见状，大旁问道：“据你们报告说江都城破，是因沈家与瓦岗叛军里应外合。详细情况究竟怎样？沈家再有声望，怎能与大都督府抗衡？”
李山看到旧主，顿时镇定下来，稍稍整理思路之后答道：“回大统领，大都督府辖下各部兵马中，有一支是原来沈法兴旧部。据信，沈家人应该是策动了他们才焚烧了……”
杨广忽然摆了摆手，面沉如水的问道：“两个问题。第一，沈家若要作乱，当初沈法兴死时就该动手，为何等到现在？第二，刺杀包括忠孝王在内的诸多将领，这绝不是沈家这样的地方大族能够办到，有没有其他势力参与其中？”
“回陛下。沈家一直在水月堂监视之下，小人可以保证，从沈法兴去世以后一直到扬州事发以前，沈家人可称得上是小心谨慎，甚至刻意隐忍，不愿招惹任何是非。至于为何突然作乱……”
见李山紧张得满头大汗，杨广也没为难他，轻声道：“第二个问题。”
“是是，此次扬州巨变，自忠孝王以下诸多将领之所以遇刺，皆是因为有数名武道高手潜入了江都。这几人来历不明，修为精明，小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当中有男有女，且以女子为多。”李山答道。
萧瑶恐杨广震怒，抢先训斥道：“废物！既有武道高手潜入城入，你们为何不提前示警？如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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